任时宜躺在床上小睡,她到底还是被吓到了,不久后身上就发起高热来。
模糊间,她又梦到了前世母家被流放时自己去求陆慕白的场景。
大雨滂沱,浇得她一身湿透。
“慕白,你恨我占了楚含烟的位置,要杀要剐冲我来便是。我父母年迈,求您高抬贵手……”
刚刚巡游祭天归来的太子殿下举着伞垂眸看她,眼底没有一丝情绪。
“任府通敌叛国之事证据确凿,已由大理寺查明,任何人不得求情。”
任时宜在满地泥泞里膝行几步,粗粝的砂石磨得膝盖满是血痕。
她揪住陆慕白衣袍下摆,声音已然嘶哑。
“太子殿下,我愿让出正妃之位,从此在您眼前消失,求您放过我全家。”
陆慕白的回答则是把衣袍扯了回去。
她的手心一空,一颗心沉沉坠了下去。
耳畔只有比大雨还要冷冽的声音:
“任时宜,这一切,都是任家本该付的代价!”任时宜猛地一颤,醒了过来。
陆慕白冷厉决绝的话语好像还在耳畔。
字字剜心。
任时宜觉着脸上似有凉意,她伸手一摸,摸到了满手的泪水。
窗外,一轮弯月洒下银辉,衬得空荡荡的院子越发的落寞。
她起身走到后院的凉亭里,靠着柱子坐下。
晚风带着凉意,却吹不去心头的阴郁。
这时,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,还伴随着楚含烟柔柔的声音:
“慕白哥,今日姐姐也受到了惊吓,这么晚了你还在这陪着我,她不会生气吧?”
“无妨。”
任时宜屏住呼吸,把身子往柱子后缩了缩,只觉苦涩止不住地往上涌。
今日陆慕白把楚含烟护得好好的,没想到即便她毫发无损,陆慕白也要守着她。
而自己是否会因此吃味难受,从来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。
爱与不爱,果真是泾渭分明。
夜风微冷,任时宜抱住双膝,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。
大抵是心冷了,就难以捂热了吧。
任时宜在凉亭里坐了整整一夜。
翌日晌午。
她正靠在窗前小憩,碧桃猛地把她摇醒。
“小姐快醒醒,听说圣上突遇行刺,姑爷舍身护驾,替圣上挡了一剑,伤得不轻呢!”
刹那间,任时宜呼吸蓦地一窒,连忙往门口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