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瑾州!”司令一把捏住他的肩,忍痛劝慰:“好好送芷颜最后一程吧。”默然片刻,司令惊觉掌心下的肩膀在颤抖。 “敬礼!”‘轰!’一声雷鸣,细雨落下,湿润了在场所有人的眼。陆怀洲僵着,军旅生涯中第一次没有听从指令,只是被抽离了灵魂般凝着国旗下那瘦弱的身躯。沈奕欢闭着眼,安详的模样仿佛是睡着了而已。恍然中,他脑海中
“敬礼!”
‘轰!’
一声雷鸣,细雨落下,湿润了在场所有人的眼。
陆怀洲僵着,军旅生涯中第一次没有听从指令,只是被抽离了灵魂般凝着国旗下那瘦弱的身躯。
沈奕欢闭着眼,安详的模样仿佛是睡着了而已。
恍然中,他脑海中猛然闪过十年前看见被掩埋在废墟中的小女孩。
她伤痕累累的脸上满是灰,可含着希望的澄澈双眸就像束光,温暖了他当时因看遍生死离别而麻木的心……
在战士小心翼翼的护送下,沈奕欢的遗体被放到了车上。
听见车子的发动声,陆怀洲才如遭雷击般回过神,不顾一切就要奔过去。
“瑾州!”
司令一把捏住他的肩,忍痛劝慰:“好好送芷颜最后一程吧。”
默然片刻,司令惊觉掌心下的肩膀在颤抖。
陆怀洲身体僵直,眼睛猩红,可泪水就像被封在了眼眶掉不下去。
战士强忍眼泪,将国旗缓缓盖住沈奕欢的脸。
车子渐渐驶离。
陆怀洲眼中的光芒似乎也被带走,他站直了身体,朝那远去的红色敬礼。6
……
天黑。
陆怀洲不知道自己怎么参加完沈奕欢的葬礼,也不记得自己怎么回的家,回过神时,他才发现自己站在漆黑的客厅里。
浅吸口气,空气中仿佛还残存着一丝属于她的药草淡香。
打开灯,一切都没变,可好像一切都变了……
“瑾州。”
陆怀洲愣了愣,转身望去,见是司令,本能地敬了个礼。
司令却抬抬手,示意他坐下才斟酌开口:“从机场回来后,你一句话都没说……”
陆怀洲面色如常,可声音却沙哑无比:“司令,我跟她都是军人,从参军那天起就做好了牺牲的打算,您放心,我不会影响训练任务。”
司令沉默,眼中流露出丝不认可。
如果不是在沈奕欢遗体火化时看见他把嘴咬出了血,自己还真信了这话。
半晌,司令又低声问:“我听政委说,你跟芷颜要离婚?”
陆怀洲攥紧的手一顿:“……我没打算离。”
看着他眼底的痛色,司令欲言又止,但最后也只是说了句:“家豪还不知道她姐姐牺牲的事,你缓着点告诉他。”
事到如今,沈奕欢已经牺牲,再多的安慰和沟通都已经苍白,只能交给陆怀洲自己解决。
目送司令离开,陆怀洲才上楼回房。
开了灯,除了衣柜里的衣服,沈奕欢其他东西都还在。
桌上记录病人的笔记本,露出书签的医学名著,以及那张她签好字的申请离婚报告。
他走过去,指尖抚过那个永远被镌刻在烈士碑上的名字。
不知道为什么,他想起自己上次的失信。
他答应了她给她传话,却没做到……
陆怀洲手颤了颤,心在瞬间都揪在了一起,疼的他背脊发凉。
是他……是他没有信守承诺,沈奕欢才会远赴边境去找李医生,才会牺牲!
因为她那句不含感情的‘他救过我的命,我愿意嫁给她’,他就跟她赌着口气……
一瞬间,山一般的重压袭上身体,他踉跄一步,碰倒了手边的书。
‘啪’的一声轻响,一本泛黄的笔记本掉落在地。
像是受了牵引般,陆怀洲低头望去,双眼骤然被纸上娟秀的字刺红!
——1984年11月7日,晴。
我爱上了陆怀洲,我的救命恩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