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角是周明录音冰冷的叫做《枕边诊断他用录音笔为我制造了十年精神病》,这本的作者是周明录倾心创作的一本豪门总裁类,内容主要讲述: 胸口憋得发慌,像被浸透了水的厚棉被一层层裹紧,沉甸甸地压着,每一次呼吸都得用上肋骨全部的力气。我缩在客厅沙发最远的那个角落,窗帘严丝合缝,挡住了下午三点的光,也挡住了整个世界。空气里是他喜欢的香薰味道,
胸口憋得发慌,像被浸透了水的厚棉被一层层裹紧,沉甸甸地压着,
每一次呼吸都得用上肋骨全部的力气。我缩在客厅沙发最远的那个角落,窗帘严丝合缝,
挡住了下午三点的光,也挡住了整个世界。空气里是他喜欢的香薰味道,
雪松与某种冰冷的海洋调,以前觉得舒缓,现在只让我喉咙发紧,一阵阵反胃。十年了。
这味道渗进了墙壁,家具,我每一件衣服的纤维,还有我的人生。
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清脆得刺耳。我脊椎下意识绷直,指甲掐进掌心,
留下几个深红的月牙印。他回来了。门开了又关,窸窣的换鞋声,
公文包被轻轻放在玄关柜上。他的脚步总是那么恰到好处,不重不轻,
显示着一种无懈可击的掌控感。脚步声靠近,停在我面前。“怎么了?灯也不开。
”他的声音温和,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,是那种能轻易让外人觉得被熨帖到的语调。
心理医生的声音武器。我没抬头,视线里是他熨烫得笔挺的西裤裤脚和光亮的皮鞋尖。
那股雪松味更浓了。“又在闹什么情绪?”他叹了口气,那叹息轻飘飘的,
却像锤子一样砸在我耳膜上,“今天工作已经很累了,媛媛,体谅一下我,好吗?”看,
永远是这句话开场。先表明他的疲惫,他的付出,然后我的任何感受,都成了“闹情绪”,
成了不体谅。我吸了一口气,那口淤堵在胸口的浊气撑得我肋骨生疼。抬起头,
客厅昏暗的光线下,他的脸轮廓清晰,眉眼间那点无奈拿捏得如此精准,仿佛排练过千百次。
“我们离婚吧。”我说。声音干涩,但出乎意料的平稳,没有颤抖。
这句话在我心里翻滚了太久,说出来,反而有种虚空般的平静。他脸上那点无奈瞬间冻结,
然后像冰面一样裂开细微的纹路,但很快又弥合。他没有立刻发作,
甚至嘴角还弯起一点似是而非的弧度。他走近一步,居高临下地看着我。“又说气话。
是因为我昨天忘了给你买那款蛋糕,还是因为早上我接了那个女患者的电话?”他摇头,
语气里带着一种宽容孩子无理取闹的纵容,“媛媛,我们都十年了,
你怎么还像个小女孩一样,动不动就用离婚来威胁?”看,又是这样。我的愤怒,我的痛苦,
我的绝望,在他那里总能被轻巧地归因于某件微不足道的小事,一次遗忘的蛋糕,
一个工作电话。然后,我就成了那个无理取闹、情绪不稳定、需要被包容的小女孩。
他从不正视真正的问题。或者说,真正的问题,就是他本身。“我不是威胁。”我看着他,
努力让自己的目光不躲闪,“周明,我是认真的。这日子我过不下去了,一天也过不下去了。
”他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了。他沉默地看了我几秒,那种审视的目光,
和我坐在他对面接受“治疗”时一模一样,冰冷,剖析,带着一种能把人剥皮拆骨的锐利。
然后,他像是早有准备一样,不慌不忙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细长的黑色金属物体。
录音笔。小小的红灯亮着,像一只冷漠的眼睛。我的心脏猛地一缩,
熟悉的、令人作呕的感觉瞬间涌上来。又来了。十年了,每一次,每一次都是这样!
每一次我试图表达不满,试图争吵,试图为自己辩驳,
最后都会变成他录音笔里一段段可供反复播放、逐帧分析的“病例素材”!“好,
就算你是认真的。”他晃了晃那只录音笔,声音重新变得平稳,
甚至带上了一点循循善诱的职业腔调,“那我们来分析一下你现在的状态。你刚才那句话,
‘一天也过不下去了’,语调升高,伴有轻微的破音,这是典型的情绪化表达,
背后反映的是你近期积累的压力和焦虑,而不是理性的决策。媛媛,你需要的是疏导和休息,
而不是冲动地做一个会让你后悔的决定。”他按了几个按键,
录音笔里传出我刚刚那句干涩的“我们离婚吧”,紧接着是他的分析。
冰冷的电子音重复着我的绝望,被他用专业术语肢解、定性。“你看,”他微笑起来,
那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无比残忍,“你的非理性爆发又开始了。每次都是这样,
循环往复。如果没有我帮你冷静分析,你自己只会越陷越深。”那支小小的黑色录音笔,
在他修长的手指间转动,像一条毒蛇的信子。它记录了我多少次崩溃的哭喊,
多少次压抑的呜咽,多少次被逼到绝境的愤怒咆哮?那些声音被他抽离出情境,
剥离开前因后果,只剩下剥离了血肉的、扭曲的“症状”。朋友们,我的父母,
甚至一开始的我自己,都曾被他这些“专业分析”说服,
都曾觉得他是那个无限耐心包容我“坏脾气”的完美丈夫。谁能看到,
他正是那个一手制造并不断引爆我情绪火山的人?绝望和愤怒像滚烫的岩浆,
这一次没有在我体内爆发,反而骤然冷却,凝成一块坚硬的、冰冷的铁,沉在我心底最深处。
我看着他依旧带着怜悯微笑的脸,看着那支还在工作的录音笔。够了。真的够了。
我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,动作快得自己都意外,像一头被囚禁太久终于扑向笼门的困兽。
我扑过去,一把抓向他手里的录音笔!他显然没料到我会直接动手,猝不及防地后退了一步,
但男人和女人的力量差距太大,他很快反应过来,手腕一用力,轻易地割开了我的手。
“媛媛!你冷静点!”他厉声喝道,语气里带上了真实的恼怒,但那恼怒也很快被压制下去,
变回那种试图控制局面的语气,“看,这就是情绪失控的表现!暴力倾向!
这正好佐证了我的判断!”我不管不顾,再次去抢,指甲划过他的手背,留下几道红痕。
他吃痛,眉头紧皱,猛地用力将我推开。我踉跄着撞在沙发扶手上,腰侧一阵钝痛。而他,
站在那里,微微喘着气,整理了一下被我扯歪的衣领。他看着我的眼神,
不再是伪装的无奈或宽容,而是一种混合着轻蔑和胜利感的冰冷。他举起那支录音笔。“抢?
没用的。”他淡淡地说,然后,当着我的面,拇指用力按下了删除键,
又甚至慢条斯理地格式化了整个存储单元。屏幕上跳动的进度条像是对我无声的嘲讽。
“好了,你摔碎它也没用了。”他嘴角勾起,那笑容扩大,变得近乎狰狞,“猜猜看,
你刚才扑过来抢夺、尖叫、失控的精彩表现,我同步备份了多少份?云端,硬盘……嗯?
你以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,只靠这一支原始设备吗?”他欣赏着我脸上的表情,
期待着看到崩溃,看到绝望,看到我像过去无数次那样,最终瘫软下去,认输,认错,
承认自己又“病”了。我扶着沙发扶手,慢慢站直身体。腰侧还在隐隐作痛,
呼吸也因为刚才的争夺而有些急促。但很奇怪,听到他这句话,
看到他脸上那副“一切尽在掌握”的表情,我心里那块冰冷的铁,反而像是被彻底淬火了。
我抬手,慢慢擦了一下额角可能并不存在的汗,然后,我也笑了。我的笑声很轻,
在昏暗安静的客厅里,甚至显得有些突兀。他脸上的得意表情瞬间凝固,眉头再次皱起,
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还能笑出来。是气疯了吗?还是终于精神彻底失常了?
他的眼神里露出研判的神色,大概在判断我这是哪种类型的“症状”。我不再看他,
伸手摸向家居服的口袋,从里面掏出我的手机。屏幕解锁,手指在上面滑动了几下,
点开一个音频文件。然后,我按下了播放键。手机扬声器里,先是一阵细微的电流沙沙声,
接着,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、属于我丈夫周明的声音清晰地流泻出来,只是那语调,
截然不同。不再是面对我时的温和耐心或冰冷剖析,而是一种混合着慵懒、得意,
甚至一丝下流的黏腻。【……那个黄脸婆?啧,比想象中难缠点,哭哭啼啼耗了我一晚上,
非得说我给她的药没用……】一个娇媚的女生痴痴地笑:【周医生,那你怎么办呀?
人家可是冲着你来的呢~】周明的声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嘲讽:【怎么办?简单。
下次她再来,我给她调整下药量,再‘引导’她多想想婚姻里的不幸……女人嘛,
情绪波动一大,就容易依赖……到时候,还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?】女神:【哎呀,
你真坏~不过,她老公不是挺有钱?】周明嗤笑一声,压低了点声音,
却更加清晰:【不然你以为我费这劲?治好她?不如先让她情况更‘稳定’点,依赖性强点,
好多分点财产啊……宝贝儿,等她彻底崩溃签字了,我给你换辆好的……】录音到这里,
还有女人娇嗔的笑声和一些不堪入耳的黏腻声响,但我按下了暂停。客厅里死寂一片。
落针可闻。只有那雪松味的香薰,还在不知疲倦地散发着冰冷窒息的气息。我抬起头,
看向周明。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。血色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,
像是被抽干了所有液体的人偶皮肤,灰白而僵硬。眼睛瞪得极大,眼球微微凸出,
血丝瞬间爬满眼白,里面充满了极致的震惊、难以置信,还有……恐惧。
那种精心布置多年的骗局被瞬间揭穿、从高处狠狠摔落的恐惧。他嘴唇哆嗦着,
似乎想说什么,却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。那只刚刚还握着录音笔、掌控一切的手,
此刻在空中细微地颤抖着。他大概永远也想不通,我怎么会录下这段对话。
他书房的门隔音极好,他每次“工作”都会反锁。他谨慎得像一只行走在暗处的蜘蛛,
一丝不苟地编织着操纵所有人的网。他忘了,或者说,他从未真正将我放在眼里。
一个被他诊断为“情绪不稳定”、“需要他引导”的女人,
一个在他眼里早已失去独立思考能力的猎物。他忘了,兔子被逼到绝路,也会咬人。更何况,
我从来都不是兔子。十年。我忍了十年,演了十年,收集了十年。
他那些录音笔里的“证据”,备份再多,记录的也不过是他想让人看到的“真相”,
是经过他精心裁剪和扭曲的片段。而我手机里的这段,
才是腐烂根系本身发出的、真实的恶臭。我看着他惨白的、扭曲的脸,轻声开口,
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惊讶,仿佛只是在评论今天的天气:“周医生,猜猜看,
你刚才那段精彩的专业分析,和之前所有备份的录音……嗯,
还有你电脑硬盘里那些‘患者档案’和‘财产规划’……我同步备份了多少份?云端,
好几个硬盘……哦,还给我觉得可能需要它的人,匿名寄了一些U盘。
”我甚至学着他刚才的语气,重复了那个词:“嗯?”他身体猛地晃了一下,
像是被无形的巨锤击中,不得不伸手扶住旁边的单人沙发靠背,才勉强站稳。
那只手抖得更加厉害。香薰机还在嘶嘶地喷吐着雾气。冰冷的雪松味,这一次,
终于彻底淹没了他自己。他扶在沙发靠背上的手指关节绷得死白,像一节节冷硬的骨头。
那层游刃有余的假面彻底碎裂后,露出的底色是灰败的震骇,
还有一种几乎要呕出来的不敢置信。香薰机嘶嘶的轻响,此刻听起来像毒蛇的吐信,
填满了客厅里巨大的、令人窒息的沉默。“你……”他终于挤出声音,嘶哑得厉害,
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皮,“你什么时候……”“什么时候发现的?还是什么时候开始录音的?
”我打断他,声音平静,甚至带着一点奇异的怜悯。这怜悯刺伤了他,
我看到他眼角猛地抽搐了一下。“重要吗?”我往前走了一步,手机还握在手里,
像握着一枚小小的、却足以炸碎他整个世界的炸弹。“周明,十年了。你对着我分析了十年,
把我每一个痛苦的表情,每一句崩溃的哭喊,都当成病例样本拆解、归档,
证明是我的‘病’造就了所有不幸。”我又走近一步,逼视着他急剧收缩的瞳孔。
“你享受这种掌控感,对吗?把我变成一个需要你‘治疗’、‘引导’的疯子,
你就永远是那个完美、无辜、饱受折磨却依旧不离不弃的圣人丈夫。”他的呼吸粗重起来,
胸口起伏着,试图找回节奏,试图重新戴上那副专业的面具,但失败了。底牌被掀开,
他赤裸裸地站在这里,所有的肮脏和算计都暴露无遗。“那份录音……”他喉咙滚动,
眼神闪烁,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,“是剪辑的?伪造的?媛媛,你情绪不稳定,
会产生妄想,这我可以理解,我们可以……”“理解?”我几乎要笑出声,那笑声干涩冰冷,
“周医生,到现在你还想给我‘治病’?还在用你那一套话术?”我举起手机,
屏幕的光映亮他惨白的脸。“需要我把它发到你们医院的工作群吗?
发给你那些崇拜你的学生?或者,
先发给那位等着你把她‘治好’好多分财产的女患者的丈夫听听?我想他一定很有兴趣。
”“不!”他失声叫道,猛地站直身体,几乎要扑过来,但在触及我眼神的瞬间又僵住。
那眼神告诉他,我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。他颓然跌坐进身后的单人沙发,
像一袋被突然抽空骨头的肉,肩膀垮塌下去。双手***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里,用力揪扯。
这个总是体面、从容、一切尽在掌握的男人,此刻狼狈不堪,散发着绝望的气味。
“你想怎么样?”他把脸埋在手掌里,声音闷闷的,带着最后一丝挣扎的嘶哑,“钱?财产?
我可以多分你……大部分都给你!只要你把录音……”“离婚。”我说,清晰无比,
“明天一早,去找律师。协议我来拟,你签字。我要你净身出户。”他猛地抬起头,
眼睛通红:“净身出户?你休想!那是我……”“是你‘辛辛苦苦’算计来的,我知道。
”我截断他的话,语气里没有一丝波澜,“或者,你更想身败名裂?吊销执照,吃官司,
顺便让你那位‘宝贝儿’和她的阔佬丈夫也来好好问候你?”他像被抽了一鞭子,
身体剧烈地一颤,眼神里的最后一点光亮也熄灭了。他死死地盯着我,
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同床共枕了十年的女人。他嘴唇翕动着,却发不出声音。
空气里只剩下他粗重、混乱的喘息声,还有那阴魂不散的雪松冷香。
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,他低下头,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:“……好。我签。”“很好。
”我收起手机,转身,不再看他那副彻底被击垮的模样。走向卧室,
开始冷静地收拾我的东西。衣服,证件,一些微不足道却有回忆的小物件。我的动作很快,
没有犹豫,也没有留恋。他始终坐在那沙发上,像一尊迅速风干、开裂的泥塑,一动不动。
只有在我拉着行李箱经过客厅时,他才极其缓慢地抬起头。
那双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震惊、恐惧或愤怒,只剩下一种空洞的、深不见底的死寂。
他看着我,忽然极其轻微地勾了一下嘴角,形成一个怪异扭曲的弧度。“林媛,
”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,却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,“你赢了。但你以为,
这就结束了吗?”我没有停下脚步,也没有回应,径直拉开了大门。外面夜晚的空气涌进来,
带着自由的味道,也带着未知的冰凉。门在我身后关上,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雪松味,
也隔绝了他最后那句毒蛇低语般的威胁。我知道,这或许不是结束。但至少,
我亲手撕开了地狱的第一层封条。**后续:**离婚协议签得异乎寻常的顺利。
他果然如他所说,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签了字,放弃了所有财产,只开走了他那辆代步的车。
速度快得让我的律师都感到诧异,反复检查条款,怀疑里面有什么陷阱。没有陷阱。
他只是怕了。怕那段录音被公之于众。我搬进了临时租住的公寓,不大,但朝南,
阳光能毫无遮挡地洒进来。我开始试着习惯没有那股雪松冷香的生活,
习惯安静的、不需要时刻提防的情绪风暴的夜晚。朋友们得知消息,纷纷打来电话,
语气里充满了震惊和一种“果然如此”的惋惜——“周明那么好的人,你怎么就……唉,
不过你之前状态是不太好,离了也好,好好调整自己。”你看,
他十年经营的形象多么根深蒂固。即使到了最后,在旁人眼里,
大概率还是我这个“病人”折腾够了,放弃了一个完美丈夫。我懒得解释。
只是默默拉黑了一些人的联系方式。我以为我会感到狂喜,或者至少是彻底的放松。
但并没有。一种巨大的、近乎虚脱的疲惫感笼罩着我,还有深埋其后的、隐约的不安。
他最后那个眼神,那句话,像一根细小的冰刺,扎在心底某个角落,时不时带来一阵寒意。
太顺利了。这不像他。他那种扭曲的控制欲和报复心,真的会因为一段录音就彻底偃旗息鼓,
认输离场?一周后的一个下午,我正在整理旧物,手机响了。是一个陌生号码,
归属地是我们城市。我接起。“是林媛女士吗?”一个冷静的、公事公办的女生。“我是。
您哪位?”“这里是市三院精神卫生中心。”对方的声音透过听筒,清晰得冰冷,
“我们收到一份关于您的病情材料,附带您前夫周明医生的专业评估和建议,
他认为您近期有较高的自伤风险,建议进行预防性干预。我们需要和您核实一下情况,
并希望您能尽快来院做一次面谈……”我的手指瞬间冰凉,手机几乎滑落。
电话那头还在继续说着什么“关爱”、“及时治疗”、“专业帮助”,但我已经听不清了。
窗外阳光正好,明晃晃地落在刚擦过的地板上。我却感到一股寒意,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,
连指尖都在发抖。他来了。用他的方式。阳光明晃晃地砸在刚擦过的地板上,
空气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,可电话里那个冰冷的女声,像一根淬了毒的冰锥,
顺着耳道直直扎进我脑仁里。市三院。精神卫生中心。病情材料。专业评估。自伤风险。
预防性干预。每一个词都精准地敲打在我最脆弱的神经上。周明。他根本没打算放过我。
净身出户的爽快,只是麻痹我的假动作。他真正的杀招,藏在这里。用他最擅长的方式,
把他精心给我塑造了十年的“病人”形象,彻底钉死在社会和制度的耻辱柱上。“林女士?
您在听吗?”电话那头的女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。我猛地吸了一口气,
冰冷的空气呛进肺管,激起一阵剧烈的咳嗽。我捂住话筒,咳得眼泪都快出来,嗓子眼发腥。
“我……我在。”我强行压下咳嗽,声音嘶哑得厉害,“您刚才说,材料是谁提交的?
”“您的家属,周明先生。他作为您的配偶,并且是业内权威的心理医生,
他的评估具有很高的参考价值。”对方的语气程式化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,
“材料里附有您过去一段时间情绪不稳定、行为冲动的部分录音片段及文字分析,
以及周医生出具的详细专业意见。我们认为有必要进行介入评估。”录音片段。文字分析。
专业意见。他果然备份了无数份。并且挑选了最“精彩”、最能佐证他论断的部分,
用他的专业术语精心包装后,递给了他的同行们。我的手指掐进掌心,
疼痛让我稍微集中了一点几乎要溃散的注意力。“那是剪辑的!是断章取义!
”我几乎要吼出来,声音却因愤怒和恐惧而颤抖,“他在诬陷我!我们已经在办理离婚,
这是他……”“林女士,请您冷静。”对方打断我,声音里带上了明确的警告意味,
“您的情绪现在确实比较激动。我们理解您可能一时难以接受,
但周医生提供的材料非常详实,并且,他反复强调这是出于对您安全的极度担忧。
他希望您能得到最好的帮助,而不是伤害自己。”帮助。伤害。他用这些冠冕堂皇的词语,
给我编织着一个挣脱不了的囚笼。
他甚至扮演着一个痛心疾首、不得已而为之的深情丈夫角色!
我几乎能想象出他递交材料时那副伪善又沉痛的表情。
一股恶寒裹挟着剧烈的恶心感冲上喉咙。“我没有病!”我咬着牙,
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,“我需要的是律师,不是医生!这是诽谤,是诬陷!
”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再开口时,语气冷硬了许多:“林女士,
我们是基于专业判断和收到的证据进行程序性通知。如果您拒绝配合,根据相关条例,
在有明确自伤或伤人风险的情况下,我们不排除采取强制措施的可能。请您慎重考虑。
”强制措施。这四个字像冰冷的镣铐,瞬间锁死了我的四肢。我毫不怀疑,
周明绝对有能力、有关系让这个“强制措施”变成现实。一旦我被强行带走,贴上那个标签,
之后会发生什么?我会真的变成一个“病人”,
一个需要他这位“权威前夫”来“协助治疗”的、无法自主决策的疯子。到时候,别说录音,
我整个人都会彻底消失在他的掌控里。他要把我抓回去。用更合法、更彻底的方式。
阳光依旧灿烂,我却浑身发冷,如坠冰窟。“……面谈是什么时候?”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问,
干瘪而陌生。“明天上午十点,带上您的身份证件。”对方报了一个具体的科室和医生姓名,
“希望您能准时到场,积极配合。”电话挂断了。忙音嘟嘟作响,像催命的钟声。
我站在原地,手机从汗湿的手中滑落,砸在地板上,屏幕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细纹。
巨大的恐惧像潮水一样淹没上来,几乎让我窒息。但在这灭顶的恐惧之下,
另一种更坚硬、更冰冷的东西,缓缓沉淀下来。愤怒。
一种足以焚烧一切的、彻底死心的愤怒。
他以为我还是那个被他用专业术语和精神打压就能随意搓圆捏扁、逼到角落捂嘴哭泣的林媛。
他忘了,兔子咬人之前,也是沉默而温顺的。我弯腰,捡起屏幕碎裂的手机。指纹解锁,
还能用。我没有犹豫,直接点开了那个加密的云端文件夹。里面不止一段录音。过去一年,
在他越来越肆无忌惮之后,我几乎像得了强迫症一样,用各种方式,记录下一切。
他的“专业分析”,他的冷嘲热讽,他和不同女患者的***,
他和“朋友”电话里关于如何转移财产、如何让我“合理”出局的议论……还有那段,
最终促使我下定决心的、他和那位女患者的对话。我快速滑动屏幕,
略过那些让我生理性不适的音频文件,最终,停在了一个命名简单的文档上。
《关于周明医生违反职业伦理及涉嫌违法的材料汇总及证据索引》。
这是我聘请那位***时,在他的建议下,开始同步整理的东西。
原本只是想作为离婚谈判的底牌,没想到,要用在这里。我拨通了侦探的电话。“陈先生,
”我的声音冷静得自己都吃惊,“他动手了。”我简明扼要地说了三院的电话。
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片刻,啧了一声:“比我想的快。手段够脏的。你打算怎么办?
”“他想要‘专业’和‘程序’,我就给他‘专业’和‘程序’。
”我看着地板上碎裂的阳光,一字一句道,“把我之前让你查到的,
关于他几位‘特殊’女患者的背景、转账记录,还有他论文数据造假的那部分初步证据,
挑一些能见光的,尤其那位丈夫有点能量的……匿名,用最快的方式,
送到三院纪检和卫健委***办。不用多,够他们立案初步调查就行。”“动他饭碗?
这可就是不死不休了。”侦探提醒道,语气里却带着点兴奋。“他把我往精神病院送的时候,
想过给我留活路吗?”我冷笑,“顺便,把那段关于‘分财产’的录音,拷贝一份,
寄给那位女患者的丈夫。匿名。”侦探吹了声口哨:“一石二鸟?让他后院也起火?厉害。
不过,你明天那个面谈……”“我去。”我打断他,“正常去。
你帮我做一件事……”我压低声音,快速交代了几句。挂了电话,我走进卫生间,
用冷水狠狠冲了把脸。抬起头,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,眼圈发青,
但眼睛里烧着一簇冰冷的火。周明,你想玩硬的?我奉陪。第二天上午九点五十,
我准时出现在市三院精神卫生中心走廊。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某种压抑的气息,
走廊长椅上坐着几个眼神空洞或焦灼的人。我深吸一口气,推开那间诊室的门。
里面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、表情严肃的女医生,旁边还有一个年轻一点的记录员。看到我,
女医生推了推眼镜,目光锐利地扫过来。“林媛女士?”“是我。”我走过去,
在她对面的椅子坐下,脊背挺得笔直。她拿起一份厚厚的材料,
翻看了一下:“关于您的情况,我们收到了一些材料……”“我知道。”我平静地打断她,
从包里拿出一个崭新的录音笔,放在桌上,按下录音键,“医生,出于对我自身权益的保护,
今天的谈话,我需要全程录音。您不介意吧?”女医生和记录员对视了一眼,眉头微微皱起,
但似乎没有反对的理由。她点了点头:“可以。那我们开始。根据周明医生提供的材料显示,
您近期……”她开始例行公事地提问,问题环环相扣,明显带着倾向性,
试图引导我表现出“症状”。我始终保持着异常的冷静,
每一个问题都回答得清晰、简短、逻辑分明。否认所有关于情绪失控、自伤倾向的指控,
并多次强调这是前夫在离婚过程中的恶意诬陷。“他说您有多次非理性爆发,